我问肖伟,何时开始钟情荷花,他说,中学时就把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背下来了,至今不忘,出口成诵。我又问,为何笔下总离不开荷花,他说,我喜欢它的点线面。点——花蕾、莲蓬,线——荷梗,面——荷叶,可以有无限的组合,无限的变化。我没有问他为何画工笔,这不必问了,和性格有关:肖伟是细腻的,勤奋的,有一种诗意的情怀,当这个题材、这个性格、这个技法一但碰到一起,或说自然的或迟或早碰到一起,就会出现他现在的这些作品,就真的“荷情荷理”,合情合理了。
肖伟美术学院毕业后先是当教师,然后辞职到公司做宣传广告,不甘于绘事荒废,千方百计到文化系统来,求一个与艺术最短的距离。为了艺术的提高,放弃美术馆长一职,考进央美攻读硕士,宁愿只领基本工资天天啃馒头和嚼炸酱面。刚认识时,他是长发零乱一付巴尔扎克范儿,尔后又给你亮出一个毕加索款的圆溜溜光头,许是为了一种决心,表示一种决断。为了这画他失去好多,甚至一度连家也丢了。可他如他的荷花那样,从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到“芰荷风起秋香发”,再到“犹有残荷几瓣红”,之后仍又是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。经历一番轮回涅槃,又盛开出一番新境界,佛家认为:莲之根乃是果,花谢根不死,来年又生发,轮回反复。肖伟的荷花当是进入新的一个轮回,“菡萏新花晓并开”是也。
肖伟的作品繁复而又不失秩序,情浓而又不失理性,在相同的重叠构成里,三两个灵气十足的小生灵让你霎时聚焦,心生爱怜,又是佛家说过的,莲者怜也。画面常常是满幅着色渲染,但仍让读画人心里明朗,线条柔细却有韧度和弹性,挂在厅堂里会让满室洋溢一种家的温情。我们不必苛求每个画家都是“抱铜琵琶,唱大江东去”,豪迈苍凉雄浑,“执红牙白板,唱杨柳岸晓风残月”,温柔婉约一样可以让人心生另一种美感,可以此柔化我们现今无比硬直且喧嚣躁动的生活。
借用展题“荷情荷理”再发挥一下,倘肖伟能更深刻地去体会禅理禅意,那就更“和情合理”。
2012-4-15于几乎食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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